养老社区， 靠钱铺路？

　　120万元代表什么？是一位都市白领10年的工资总额？一套三环两居室的首付款？也可能只是一套出租屋的入门资格。5月末，位于昌平的泰康之家。燕园社区开始对外销售。作为首个由保险公司持有的养老社区，曾被赋予了许多美好的期许。然而记者实地探访后却发现，保险版的养老社区，主要卖点仍是房子，高昂的门槛却阻绊住了普通退休老人。
　　百万押金让退休老人落荒而逃
　　4月30日，北京人李阿姨正式从单位退休了，李阿姨也终于有时间开始认真思考与老伴的养老问题。
　　“再过不到10年，我就该住养老院了。是不是要提前给自己找个地儿？”李阿姨和老姐妹聊天时总说，将来不能成为儿子的负担，得学会未雨绸缪。
　　于是，五月的一个周末，她和老姐妹去昌平参观了一个名为燕园的养老社区。那里，能够接收55周岁以上、身体健康的女性。不过，在听到销售员报出价格的那一刻，李阿姨有点被吓到了。最小的房间，每月两个人的月费要交7200元不说，还需要近百万元的押金。
　　“普通的老人，谁拿得出100万元？”连项目都没参观完，李阿姨就落荒而逃。
　　租住公寓最低门槛120万
　　位于昌平南邵地铁站附近的泰康之家。燕园，5月份刚对外开放样板间。
　　2011年底，泰康人寿以16亿元的价格，购入了这块建筑面积约30万平方米的土地，成为最早获得养老社区牌照的保险公司，被认为是第一个实现保险与医养社区相结合的世界级商业模式创新。当时，曾有中介机构测算，这块土地的楼面价格为5185元/平方米。
　　如今，“四年磨一剑”的产品即将入市，价格也绝不是楼面价的水平。和涌入养老领域的房地产开发商不同，由于保险公司不能以养老项目的名义建设和销售商品房，因此，泰康人寿在燕园上采取的是持有老年公寓并对外出租的模式。只不过，老人们在正式租住前，需要先以某种方式获得出租资格。
　　“或者购买200万元的养老保险产品，并在10年内缴清，或者成为会员并交纳入门费。”销售员高先生向记者提供的一份价目表上，标注为独立生活区的一居室到两居室，入门费从120万元到300万元不等。老人必须先交10万元成为乐泰会员，再交10万元进入现场选房，最后到入住前再补齐剩余的入门费差额。5月，项目特意针对首批用户推出了优惠，原价120万元的入门费，现在只要80万元；而最贵的300万元档，现在只要245万元。
　　“这份入门费只是押金，当您不再租住燕园并退出时，我们会如数退还。”高先生承认，入门费的模式，和许多民办养老院基本类似。只是，燕园收取的入门费更高。
　　181平方米套房只住两位老人
　　记者发现，和一般的民办养老院相比，独立生活区的公寓，在户型面积上做得很大。最小的一居开间，建筑面积为64平方米。带客厅一居室，建筑面积有94平方米和121平方米两种。而最大的两居室，建筑面积有181平方米。在普通的商品住宅中，181平方米的面积通常能做成三居室或四居室。至于房间的室内装修和家具配置，和普通商品房并无太大差别。只有部分细节能看出是老年公寓的地方，就是每张双人床旁边都有拉绳式呼救系统，卫生间内有感应装置，走廊两侧还有扶手。
　　“181平方米的两居室，假使两位老人在卧室呼喊对方，恐怕都听不见。”对于如此大面积的必要性，高先生只解释是建造条件所限。他表示，已经有不少人对户型提出了意见。
　　当然，户型面积越大，老人每个月需要交纳的月费就越高。比如，64平方米的开间，如果是一位老人住，月费是5000元，两位老人则是每人3600元。而到了181平方米的两居，如果是一位老人住，月费是12400元，两位老人则是每人7750元，这一租金标准远远高过同一地段普通商品房的水平。
　　按照服务内容说明，月费中不包含餐费，可包含每周一次的入户清洁，一定额度、可满足日常使用的水电，定时发车的固定班车，每年1次的普通常规体检，定期向亲属通报生活状况等。
　　一所社区仅有2号楼配套齐全
　　以卖房子的模式开发养老地产，最终都被批评为失败的“圈钱”游戏。在介绍中，高先生也反复强调燕园做的是与众不同的配套服务。然而，整整1个小时的时间，他花在配套介绍上的时间仅有15分钟，其余的45分钟，仍然是在介绍房子。
　　按照高先生的介绍，首批开盘的1号楼和2号楼内，1号楼将建有一个泰康人寿自己的康复医院，主要用于照料接收的全失能老人。2号楼，则是整个社区中配套最全的一栋楼，一层配有食堂、游泳池、活动室、棋牌室等。未来面世的其他楼，将不会有如此齐全的配备。
　　同时，入住的老人如果愿意，还可以上免费的老年大学。只是，老年大学的开课内容，视社区内老人们的特长而定。“就像是大学的社团，如果有老人带头，也有人响应，大伙儿就可以提出教室申请，我们不负责教授内容。”
　　不仅如此，就连昌平区内不属于泰康人寿建设的一些公共场所，如金隅万科广场、沃尔玛超市、国泰百货、北大国际医院，也都被纳入了燕园的配套设施之中。而这些设施，显然不归社区老人独享。
　　“未来，这个小区计划入住3000名老人，这些配套够吗？”记者的这个疑问，始终未得到解答。
　　点评
　　养老地产
　　不应只是地产
　　联合国数据显示，到本世纪中期，中国将有近5亿人超过60岁，这个数字超过美国人口总数。2013年9月政府公布的一份报告也指出，与老年人相关的商品和服务占中国国内生产总值（GDP）的8%，老年市场潜力达4万亿人民币。该报告预测，到2050年，老年人消费占GDP的比例将提高至1/3。从2011年开始，各类企业纷纷涌入养老行业。只是，截止到目前，无论是养老社区，还是养老公寓，似乎都变成了有钱人才能进入的领域。
　　经济学家吴敬琏曾表示，养老地产不应该完全是地产，涉及方面很广，是一套完整的产业链，包括医疗护理、康复、健康管理、文体活动、餐饮服务直到日常起居呵护。老龄化产业带有一定的公益性，应该在服务上多做文章，不只是房地产商卖房子那么简单。
　　李阿姨说，如果她有一两百万的闲钱，她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养老了。“我要有200万元，什么服务买不到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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